功夫／Kung Fu Hustle

功夫／Kung Fu Hustle

黃英華作曲、香港中樂團演奏

2005 Varese Sarabande Records






　　回覆＜功夫熊貓－Kung Fu Panda＞一文的反應時，洛伊自己在留言板上提了句會寫幾部武俠電影音樂的介紹，結果馬上就接到熱心網友一份中外中國風電影音樂的名單，很長，洛伊一看當場就後悔了，想說我都還沒從美漫電影音樂的坑裏爬出來，怎麼又給自己挖了個坑。所謂中國風的電影音樂不一定是武俠功夫片，但這是華人的特有片型，我總覺得特別值得一提，所以我還是先縮小範圍，把焦點擺在武俠功夫片上，只是即便如此，以洛伊的經歷資源，要把這種片型的音樂做完整的回顧還是挺難，所以我原來也只打算講一些我手上有的東西，那多是近十年的作品。

　　並不是近期才有好的武俠電影音樂，而是因為近年才有比較多這類原聲帶被發行。以洛伊的年紀，洛伊懂得看武俠片已是徐克新武俠掘起的８０年代，那時很多很好的電影音樂並沒有發行原聲帶，或者只發行了一些斷簡殘篇，這個時期的作曲家最亮眼的是黃霑，他的樂風浪漫俠義，渾然天成的遊走於中國傳統器樂與當代流行音樂之間，＜臥虎藏龍＞之後，譚盾的學院派管絃交響風格興起，原本江湖氣息濃厚的武俠音樂忽然風雅起來，而且加入了日系樂風如梅林茂的＜十面埋伏＞，＜滿城盡帶黄金甲＞，＜一代宗師＞與岩代太郎的＜赤壁＞，連港系武俠電影音樂也在日本作曲家川井憲次手上開創新的動能，如＜七劍＞與＜葉問＞，魔幻風格的武俠電影音樂則出現了新加坡Ricky Ho的＜蜀山傳＞與好萊塢Klaus Badlet的＜無極＞，這些作品終於有比較完整的唱片發行，此乃後話在此就暫且不表。

　　如果要好好回顧武俠電影音樂，在原聲帶發行零散的時期，至少洛伊還看過那些電影，即便沒有原聲帶，那些很有特色的音樂還是令我印象深刻，但如果再回推到洛伊還沒出生或幼兒時期就難了，因為那些電影現在要看也不是太容易，更別提什麼電影原聲帶了，雖然洛伊很愛考古，但武俠電影音樂真的是不像好萊塢的老電影音樂有那麼多的資料可以參考，不過正當洛伊覺得這塊空白難以填補之際，才忽然想到其實答案不就正在眼前，有人已經做了這件事，將６０，７０年代，也就是所謂的新武俠之前的武俠功夫電影音樂做了精彩的回顧，那人正是星爺！

　　＜功夫＞這部電影的藝術成就與影史地位，絕對不只三四層樓那麼高，星爺以本片拿下當屆金馬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同時也入圍了金球獎與英國演藝學院最佳外語片，更別說這部電影的票房佳績。這部電影巧妙的重組了昔日香港功夫與武俠電影的經典元素，創造出人見人愛的個人風格。功夫片和武俠片本來是不太相同的東西，比如拳腳紥實的功夫片如＜醉拳＞或＜蛇形刁手＞，基本上是不會出現輕功，掌風劍氣，音波功這類武俠神技的，不過在＜功夫＞裏，這種區分不僅不存在，功夫甚至已經和美日漫畫的超能戰鬥不相上下，高手可以徒手接子彈，輕功上雲霄，運掌劈山石，美國超人來也不過如此，別忘了星爺連＜蜘蛛人＞的台詞都派上用場。

　　＜功夫＞配樂由黃英華統籌，他也是＜少林足球＞的配樂家，＜少林足球＞的音樂，說真的很不原創，到處看得到Danny Elfman的＜剪刀手愛德華＞與Hans Zimmer的＜獅子王＞卻不明所以，這回＜功夫＞的配樂雖然也大量採用既成音樂，但水準要精彩很多，一方面成功拼貼了老一代武俠電影音樂的經典元素，還可以在這些老東西中翻出新體驗，用一種很有創意的手法來懷舊，這告訴我們，運用或翻新別人的音樂不等於抄襲偷懶，引經據典和剪貼抄襲的差異，就在於手法與想法。

　　這部配樂裏使用了不少國樂古曲與近代新譜的中國民樂，中國評論家對這些音樂的使用可能還有不少獨到見解，但我想對香港觀眾來說，事情可能單純的多，早期香港武俠電影常使用國樂和民樂來當作配樂，武術和這類鑼鼓絲竹結合在一起，感覺就有種雜耍技藝的娛樂與動作效果，有些民樂因為電影的一再使用，早以深入人心，最有名的大概就是黃飛鴻與古曲將軍令。至於＜功夫＞中使用的四川將軍令（三名功夫高手擊退斧頭幫），闖將令（火雲邪神出場）與英雄們戰勝了大渡河（楊過與小龍女施展獅吼功加大喇叭），則從黑白電影＜如來神掌＞系列之後，成為６０，７０年代功夫武俠電影的常備配樂，如來神掌大戰火雲邪神，正是＜功夫＞故事結構的源頭，以洛伊的年紀，當然是沒看過什麼黑白片＜如來神掌＞，洛伊認得的如來神掌是來自８０年代的黃玉郎漫畫，不過在Youtube上搜索一下，倒是不難一睹這部傳奇電光武俠片的風采。配樂中的琵琶武套古曲十面埋伏，喜愛港式武俠的觀眾一定也不陌生，黃霑在徐克版的黃飛鴻系列裏就用了不少，另一個曲目小刀會組曲，大家應該也很熟，這個作品出自舞劇小刀會，小刀會有很多音樂片段常出現在各個時期的武俠電影中，尤其是序曲，從台灣胡金銓的＜龍門客棧＞開場，徐克＜男兒當自強＞的九宫真人，一路用到星爺的孫悟空。東海漁歌也是常出現在武俠電影中的民樂，在＜功夫＞裏，前段它用來描寫巿井小民，後段描寫星爺對戰斧頭幫與火雲邪神，純樸樂風對比的，則是囂張放浪的斧頭幫爵士樂風。 　　

　　斧頭幫的爵士舞曲我不入地獄，大家一定印象深刻，這種西式樂風與中國傳統音樂對比，本來就十分突出，若說到這個爵士節奏，再看到那位黯黑版李小龍的斧頭幫幫主，看過李小龍＜猛龍過江＞的人，大概也就對這個音樂的源頭心領神會了，別忘了在＜功夫＞裏，包租婆，也就是小龍女，還用了小龍哥在＜猛龍過江＞裏的招牌動作給斧頭幫幫主下馬威。這個作品除了使用７０年代李小龍功夫片常用的打擊音色與節奏外，在旋律上，則神似Henry Mencini６０年代的經典爵士電視配樂Peter Gunn Theme，配樂部份向西片取經不僅於此，我不入地獄與最後如來神掌發功的Buddhist Palm，在編曲手法上不無Don Davis＜駭客任務－Matrix＞的神韻，這是在＜功夫＞發行前，正紅遍世界，最有型的西洋動作電影之一，而＜駭客任務＞之所以能在影史上佔有一席之地，香港武術動作指導袁和平居功甚偉，他也是＜功夫＞一片的武術指導，武打風格系出同門，音樂上聲氣相通似乎也言之成理。

　　其他使用的既成音樂還包括了薩拉沙泰的古典提琴曲目流浪者之歌，以及哈察都量著名的Sabre Dance，使用於情緒誇張或卡通化追逐等場景，Love Theme用的則是劉家昌的７０年代老歌只要為你活一天 ，老歌新用，非常迷人。片尾主題曲則是７０年代的流行金曲Kung Fu Fighting，與Disco舞曲The Hustle ，這一招也讓西片＜功夫熊貓－Kung Fu Panda＞用了去，從＜功夫熊貓＞系列的選曲與其配樂中的７０年代樂風，還有續集裏的太極接球，不要跟我說他們沒看過星爺的這幾部電影。

　　不過如果說黃英華在＜功夫＞裏只是在做拼湊音樂的工作，其實我覺得不甚公平，一來這些音樂即便是拼湊也是巧思處處，再說有段原著音樂我個人也很是欣賞，就是五郎八掛棍對戰音波功這場戲的古箏曲目箏鋒，這個曲目延續了東海漁歌裏典雅的古箏元素，琴棍交手乍看有如聞樂起舞，進了功夫的力場卻是刀光劍影，殺氣騰騰，運用音樂展現動作戲的風格動態，使動作場面蛻變成一場舞蹈，這是我心目中動作電影音樂的最高境界了。

　　＜功夫＞的配樂，從武俠電影音樂的開端出發，走過經典國樂與民樂的使用，西方古典音樂，爵士與搖滾的融入，一路到近代西洋動作電影的現代管絃，集其大成又全無衝突，成功讓大家見識到拼貼與整合可以是另一種型式的創作。電影原聲帶有亞洲版與美國版兩種版本，主要的差別是亞洲版收錄了很多電影對白，此外在曲目上，亞洲版多收錄了演唱版與演奏版的只要為你活一天 ，以及兩個西洋金曲Kung Fu Fighting與The Hustle，目前亞洲版在巿面上比較少見（不過現在我其實一年逛不到三次唱片行，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美國版還是常態發行，也可以在iTune上購買。最後補充的連結是梵宮在大紀元網站寫的文章：淺論＜功夫＞中的民樂，從國樂與民樂的歷史淵源探討＜功夫＞的音樂使用，大家可以參考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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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Loyalwise Ye 201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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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Youtube上可以找到的一段影片，回顧＜如來神掌＞三段原配樂，即闖將令，四川將軍令，以及英雄們戰勝了大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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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錄曲目：
1. Kung Fu 1
2. Nothing Ventured, Nothing Gained
3. Fisherman's Song Of The East China Sea
4. Ambush From All Sides
5. Allegro Molto Vivace From Zigeunerweisen, Op.20
6. Moderato From Zigeunerweisen, Op.20
7. Decree Of The Sichuan General
8. Midnight Assassin
9. The Blade Of Gu Qin
10. Night Club Band
11. Sabre Dance
12. Daring General
13. Casino Fight
14. Realization
15. Ying Xiong Men Zhan Sheng Le Da Du He
16. Dagger Society Suite
17. Fisherman's Song Of The East China Sea
18. Buddhist Palm
19. Nothing Ventured, Nothing Gain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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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版：2004 新力博德曼音樂發行

01. 正所謂 (對白)
02. Kung Fu 1
03. 我不入地獄
04. 討債 (對白)
05. 東海漁歌 (馬聖龍&顧冠仁)
06. 還踢球？ (對白)
07. 十面埋伏 (佚名)
08. 單挑 (對白)
09. 流浪者之歌 (薩拉沙泰)
10. 我不怕！(對白)
11. 流浪者之歌 (薩拉沙泰)
12. 四川將軍令 (佚名)
13. 會功夫不是罪 (對白) 
14. Midnight Assassin
15. 箏鋒
16. 沒公德 (對白)
17. 只要為你活一天 (演奏曲) (劉家昌)
18. Night Club Band
19. 把握機會 (對白)
20. Sabre Dance (哈察都量)
21. 闖將令 (于會咏&胡登跳)
22. Casino Fight
23. Realization
24. 金絲眼鏡 (對白)
25. 英雄們戰勝了大渡河 (羅宗賢)
26. 小刀會組曲 (商易)
27. 東海漁歌 (馬聖龍&顧冠仁)
28. Buddhist Palm
29. 爛泥 (對白)
30. 只要為你活一天 (黃聖依演唱)
31. 我不入地獄 (黃聖依演唱)
32. Kung Fu Fighting (Carl Douglas)
33. The Hustle (Van Mccoy & The Soul City Symphony)